（五）·《东帝国：乂字军欧荣·海德生平（二）》

大门吱嘎一声被守卫推开，他穿过无人的礼拜堂，走进回廊，一间间房间找着。

挂壁上的蜡烛暗暗地发着光，角落的蜘蛛吊在交错的网上，升起，又落下，自讨没趣地修复着这张历史悠长的破网，回廊里弥漫着潮气，夹杂着腐烂食物的味道，好在这些气味被圣水盖着，倒也并不难以忍受，不过低矮的廊顶仍让他感到些许压抑，想早些离开这里。

“终于找到了——“多年征战在外没回教堂，他对此地甚至有些陌生了。

肯威·康奈特推开了忏悔室的门，将佩剑解下交给一旁的信徒，双膝跪地双手合十，开始默默地低语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教堂的钟约莫敲了两三遍，忏悔室又走进来两个人，“好久不见，兄弟，怎么一回来就忏悔，为什么不把你的’过错’跟你的兄弟们说说呢，“达尔·康奈特，肯威之兄，议会骑士团长之一。

“教会与乂字军应当齐心协力净化异教徒的，为什么欧荣统领在我们被袭击时没有出兵援助！哦不不对，这里面也有我的过错，或许是我没有及时通知欧荣统领，又或者是我的实力不足，没能击退这些野蛮的异教徒…不不对…”

“你有些神经质了，兄弟，乂字军和教会作对不是一天两天了，我正要请命带人去监视欧荣呢，哈哈，他自立的消息就紧跟着你来到纳铎了。”
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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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东帝国，倒是一个好名字，既能告诉帝国的老家伙们我们依旧是帝国人，又能让我与大帝媲美。“欧荣此刻正端坐在中陵的龙椅上，在约莫一个月之前，这里坐着的还是王朝的殇皇帝。

威廉·兰斯按着双剑在殿里上下打点，给大殿多添了些王朝的气息。

“将军，你们的国家，叫什么名字。“海文也在殿里打点，把一些王朝的东西换成了帝国的。

“我们的国家，叫作王朝。”

海文思索了一会，将架子上的一个花瓶换成了圣水瓶，背对着威廉说道，“恕我直言，真是个蹩脚的名字，莫非意思是让你们的王去四处朝见吗，怪不得你们的王如此卑微，像我们’帝国’意思就明确了，大帝的国家。”

“理解反了，外邦人，王朝讲究以威服，要四海八荒之内的万邦来朝见我王，故而称为王朝。”

“原来你们天天喜欢反着说话吗…”

话未说完，又被威廉打断，“我们只是给说话增添了些王朝的艺术，不像你们的语言那样干瘪，难道你们的王也向来说白话吗。”

海文压住了自己的脾气，不得不换一种眼光看这位王朝降将。

“我儿，我翻看这些老古董书的时候看到王朝的皇帝有打猎的传统，什么时候我们也去试试。“欧荣晃着空荡荡的袖口，歪歪扭扭走下龙椅。

“父亲，哪怕我们已经重创了王朝军队，我想现在也不应该是放松的时候，王朝随时有可能重新集结大军，如此庞大的国家不会因为一次战役就失去反击的能力。“海文先前受震撼于王朝宫殿的里里外外，对这个被他们称作"异教"的国家高看起来。

“儿啊，看一个国家强大与否不能只看他的兵甲战车，这个’王朝’，他书里的种种制度无不告诉我——皇帝没有权力集结部队——真可笑，把兵权政权分给了他手下的那么多人，谁能保证这些人都全心全意为着国家，又有谁能保证这些人聚在一起能让令行禁止，不能，完全不能，现在他们的国家已如风中残烛，因为他们有再雄厚的实力也没有办法聚集在一起，我想，只有’大帝’可以拯救他们，但是他们这样的文化可容不得’大帝’。”

威廉听到后面默默点点头，想反驳些什么，但始终没有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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议会厅吊顶灯的蜡烛已经点满了十二支，入座的却只有十一个人。

“大帝的帝国仍然繁荣昌盛，“冯·文森特依旧在复述他的那些客套话，“我们的公民依旧遵纪守法…”

“但在帝国的一角——准确来说是帝国的东边，海德的欧荣，我们尊敬且光荣的乂字军荣誉大统领，在征服了一群打着’王朝’旗号的异教徒后，想在帝国的东边建立一个直属于他的根据地——或者说是地方组织，甚至说是国家。对此，我想知道列位大公们，怎么看…”

“在这件事上，我想没有人比大帝和您更有发言权了。“烛火照不到的阴影中，一位议员不带好气地说道。

“理查德的休伦，您总是把话题转移到一个没法解决问题的区域，我想我们都不是来这里聊闲天的。“冯敲了敲桌子，顺带着把桌子另一头一位快睡着的议员敲醒了，“还有您，理查德的拜姆，我知道您公务繁忙，但也请您重视帝国最高议会。”

圆桌的某一边传来了几声窃笑。

“我想我们应该承认欧荣统领的功绩，那片蒙昧的土地，理当赐予他执掌，至于当地的异教徒，应当感念大帝的恩泽，每月将当地最珍贵的物产上供作为献礼，由欧荣统领亲自送达，大公们意下如何？”

一片鸦雀无声，或者说，只能听到回荡的几声窃笑。

“既然大家没有意见，那我会后向大帝禀明意见，接下来我们讨论下一个议题…”

窃笑悠悠地传出议会厅，飘散到纳铎的大街小巷里，最终钻进了大帝的耳中。